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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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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过去的事情-- 三线
2021-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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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1971年3月,我刚满16岁;学校动员初中学生参加三线建设,我和同校70级的十几名同学都报了名。什么是三线建设,什么是学生连,当时都是懵懵懂懂,半知半解,仅凭一腔热情就报名了。按现在来说,仅仅16岁还是“未成年工”呢,但“文革”中可没人管这些,仅知道是参加三线建设,修襄渝铁路去。
后来才知道,三线建设是毛主席为了防备“美帝苏修”而“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且“要准备打仗”的主要措施,修建的襄渝线基本都在大山里面,是从湖北襄樊市至重庆市的一条“战备”铁路,全长895公里。当时铁道兵投入了8个多师23万兵力,湖北/陕西/四川分别动员民兵和学生14/15/30万人。陕西境内有265公里,主要在白河、旬阳、安康、紫阳和镇巴县境内。当时省革委会下发文件,动员了1万名69级和1.5万名70级学生,参加了代号为“2107工程”的建设。毛主席说:“襄渝线建不好我睡不着觉”,“三线建设要抓紧”,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就是这样满腔热血地参加了之前根本不知要干啥的三线学生连。
在70级一万多学生中,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学校属于西安市郊区管辖,共202人组成了一个连,没有和绝大多数人一起去陕南山区开隧道修铁路,而是来到了位于西安市东郊工业车站附近的尉加坡村外驻扎,每天在工业车站里干活(相距2公里,要上一个大坡)。全连开始是四个排,后来重编为三个排,每个排四个班各15人。可能是学校推荐吧,我刚去就被任命为二排副排长(两年半中班排干部调整很多人,有升有降,我则一直未动)。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既不是部队编制,也不是民工或民兵(因为后者是可以回家的),所以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就被称为三线学生连。
没有现成的房子住,部队就发放了帐篷自己搭建,有的排也是自己搭建简易民房。每个排仅有一名军代表指导管理,其他班排干部都是在学生中由连里指定。连长和指导员都是西安市的地方科处级干部,管理人都是有一套的。我和多名战友就在这个帐篷里住了足足两年半;夏天里面热得像蒸笼,冬天里面冻得能结冰,有时夜里刮大风还得爬起来加固帐篷!每名学生不论职务每月28元工资,其中15元为伙食费,是不发的。那时我每月给姆妈10元,自己留3元,我不抽烟不喝酒(那时八成的战友都学会抽烟了),仅买点日用品以足够了。伙食定量为每月45斤,听起来不少,但食油和肉食与当时的西安市居民一个标准。管理模式也参照部队,早上要出操,晚上要点名,干活连部下要任务单,来回工地要排队,外出要请假等等。
很快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就开始干活了。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隶属铁道兵11师(5761部队)16中队,开始有两个连,1972年后69级的那个连也上陕南修铁路去了,就剩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一个连了。任务就是将11师施工和生活需要的所有材料和物品,予以转运、储存、整理,有的还要送到东郊木材加工厂去加工;从水泥、钢筋、木材,到碱面、粮食等等。多数是卸火车装汽车,也有不少卸汽车倒进仓库,或从库房再装汽车。
如装卸水泥,火车车皮一般30至60吨,每袋水泥50公斤,要从车皮铁门口搭的高达一米多、长达七八米的斜坡竹夹板上,一包包背着卸,再搭竹夹板背到一辆辆也搭有跳板的重型汽车上一包包摞好。水泥都是牛皮纸袋子,搬运中难免破损,所以卸装一个车皮后,每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水泥灰,发的有口罩,但热了就戴不住了,大家蓬头灰面是常有的事。忘不了工地要求量很大的多个会战时期,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各排各班都是争先恐后玩命地干活,一是“文革”那时政治挂帅都要求进步,二是各排各班之间劳动竞赛风起云涌。记得最多时我能一下背三袋水泥上下跳板装卸车,累得都能昏过去,不得已去部队卫生所打吊针的学生更是接二连三。
根据连部的统计,两年半中每个学生平均搬运物质1700吨。那时的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干活跟玩命似的,脑子单纯的跟清水似的,同志间纯洁的跟亲兄弟似的,感情深的跟一家人似的。那时经历了文革中期,经历了林彪事件,经历了批林批孔,经历了施工在忙学习不忘,如全排整齐坐在5班的宿舍床上学习多如牛毛的文件报纸的多个时间节点,至今都历历在目。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经历了一昼夜干重体力活20余小时的劳动,经历了干活中累到累昏的情况。我中学毕业身高才1米5,又瘦又小,当排副长全排叫队时都看不见第四排的人员,小时候得过气管炎,在三线连里干活多有粉末等有害物质,支气管哮喘日益加重。但在那个环境下,自己身为排干部,必须以身作则,必须努力干活,没有别的选择,没有后退余地!连续扛水泥将后背皮肤磨烂了,长好了又磨烂了,水泥和血肉结成了一块“水泥背”。有一次姐姐来连队看我,看到后背这个样子,抱着我失声痛哭!我倒安慰她:“没事,不痛!”
当然我不是干得最好的,不少战友身体素质好,干得比我还多,跑得比我还快。运木头也是难忘的活,一个人推着架子车装有二三十公分粗、二十来米长的木头,从尉加坡到长乐坡到胡家庙,架子车压得“吱吱”地叫,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就在马路边艰难地推着(那时城市里人车不多交警也不管),汗水从头一直往下倒,像断了线的珠子。
更要命的是会战期间几乎没有日夜之分,有时白天已经干了一天活了,刚躺下一会儿连部就来任务了,没法儿只能叫大家起来干活。个别时候一个晚上居然要起来干两次活,的确又累又困,大家实在不愿再起来了。那时我主管六班和七班,这种情况吹完哨子后还得一个个叫起来,因为我都干不动也不想再干了!尤其是1971到1972年间,苦得实在没法说!习总写过文章说他下乡时多苦多苦,实际上,上山下乡知青(含姐姐在内)和三线学生比,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干活要苦得多!包括去陕南的学生连队,他们打石眼放炮运石头土方等,工作也挺累,但都是几小时就换班干的,当然他们危险性较大,每个连队都有牺牲数人的情况,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连有重伤但没有死亡的。
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三线学生连没有固定休息日,活不忙了一两个月就放一天假,可以回家。前面说了,一个月45斤粮食,但多数是粗粮,一个班提个铁桶去炊事班领回30块玉米面发糕,一桶稀饭或包谷榛粥,一盆菜。现在的人们都想吃粗粮,街上卖的粗粮馍或饼,那都是加了白面的,所以黏糊好吃。可那时粗粮粗得很,各自拿发糕到了铁桶下面,就成小块和渣渣了。我当干部的肯定最后拿,吃渣渣发糕是常事。至于菜和全国人民一样,肉和油凭票供应,每月见到的油水少得可怜,加上干的重活,感觉总是没吃饱呀!所以偶尔回家后姆妈就给我改善伙食,吃饱喝足再拿些吃的走。父母亲的家庭处世原则和岳父家截然不同,“孩子工作了一切自理还要给家里钱,结婚家里没有多余钱”是他们几十年的逻辑,也迫使姐弟三人自食其力倒均有点成就。母亲烧的一手好菜,节假日招呼儿女回来(都不会空手回去)改善,伙食费常是别人家的二三倍,一切积蓄均吃掉用光是父母生活的原则。因此他们七八十岁高龄到过世之前无任何慢性疾病,倒也减少了儿女和自己的痛苦,这也是后话。
姐姐每年都来看我几次,除了带东西给我还帮我洗衣服(干的活很脏又很累,衣服都懒得洗,扔到蚊帐上一大堆)。在三线,我和多数战友们相处得都很好,尤其是住在七班的大多数人。忘不了刚去时部队派下来的军代表王排副,四川人系半个老乡,他经常教我怎样工作,怎样和战友相处。刚去时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连还实行饭票,我上工不慎将半个月的饭票全丢失了,他拿出自己节省的饭票给了我,令我非常感动!还忘不了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排的排长穆作福,他是第二年才调整到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排的,是老三届学生(连里大多数是70级的,但有少数69级和老三届的),他比我大好几岁,我和他搭班子,他教我怎样管理,怎样严格命令,又怎样做思想工作。我在他的培养下,管理能力很快提高,所以从进场到退场,职务一直没有变(很多排级干部都调整了)。在三线的1972年10月,我光荣地加入了共青团组织(因父母问题的调查所以入团较晚),在三线,我受到一次营嘉奖,五次连嘉奖,我的组织能力、语言和文字表达能力得到较大的提升,也学会了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团结他们一起工作,也为我这一生工作五十多年一直当各企业的干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时过境迁,现在不少当年的三线学生,把当年吃的苦受的累都作为对党不满的说辞,对自己未成年就受到如此的待遇痛恨不已,我却不这样认为。不仅是我在16岁到18岁半期间得到了各方面的锻炼,含吃苦精神,含忍受能力,也含管理能力,还有身体素质。我一直认为年轻时吃点苦应是件好事,此生周转多个单位吃的苦,都远远比不上三线时。说句大话就是青春无悔,三线无悔!
可喜的是,2018年元月,基本上中断了几十年信息的三线战友,在陕重一位战友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当时二排等十多名老战友,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在元月13日聚了一次,后来又聚了几次,大家见面后悲喜交集,感概万分。这时才知道,大约有四五十名战友因种种原因都已离世。战友们个别的已经开公司当老板,少数的像我一样还在打工,多数都退休在家安度晚年了(况且众人后几十年的经历与成就,大多数人都和在三线学生连是否当过班排干部关系不大)。几十年弹指一挥间,战友们从事什么的都有,但能活到今天的就是最大的福气。
1973年8月,尊龙凯时人生就是搏按省革委会之前的文件安排,全连同日集合,宣布分到了几十个国有单位。马指导员对我不错,分配前悄悄告诉我,你分到重型机械厂了。我那时对工厂没一点概念,只问了厂子大不大,他告知:很大,好几千人呢。那天连我共10人,一卡车就拉到了西安东北郊区的陕西重型机器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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